智商报告 | 去西班牙买球队：两位中国解说和他们的足球生意

智商报告 | 去西班牙买球队：两位中国解说和他们的足球生意

五年前西甲足球经理，随着国务院的正式文件，体育成为投资界最炙手可热的行业。 恒大、阿里、万达、苏宁……百亿现金涌入中国足球市场。 但足球似乎从未获得应有的社会影响力。 对中国足球的偏见越来越多。 每个人随时都可能是消费者或施虐者。

GQ报道称，在过去的3个月里，它对两位因梦想而投资足球的“球迷老板”以及他们手下的5名年轻球员进行了深度采访。 我们希望通过这个远离聚光灯的故事，呈现这个时代中国足球运动员的真实处境。 我们想知道资本如何改变了中国的世界第一运动。

··············

时间拨回到一年前。 一旦2019年的夏天结束，这些2000年出生的孩子将无法再为这支“19岁以下青年队”效力。 如果你不和高层球队签合同，那就完了。 在西班牙，职业足球就是这么残酷。

全队只有4人顺利过关。 其中三人被国四联赛球队选中，从垫底一步步向着职业球员的梦想攀登。 剩下的一个一步登天，加入了号称“世界第一”的英超联赛。

这位幸运儿就是团队中唯一的亚洲面孔David Wang。 他有一张中国身份证，名字栏上写着：王家豪。

就像所有喜欢足球的孩子一样，他渴望成为一名职业球员，但他也准备接受在残酷竞争环境中可能出现的平庸。 他甚至还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踢不出去，就回家里的餐厅帮忙上菜。”

对于王家豪来说，一切的改变都始于他在16岁那年遇到了两位中国主教练——唐辉和李想。

对于唐辉和李想来说，找到王家豪意味着他们正式进入了足球事业。 此后的四年里，他们经历了横财的喜悦，也经历了眼睁睁看着熟鸭飞走的失落。 他们曾经是最狂热的球迷，最后却在朋友圈写下了“别碰足球”的忠告。

他们即将在西班牙开始新的生活。

❶

爱与热情

今年5月，我在上海虹口足球场旁边的一栋演播室里见到了唐辉和李想。 他们受邀来解说一场足球比赛，这是他们最熟悉的工作。 两周前第一次见到李想，不到10分钟我就感受到了他强大的自信。 对于解说员的专业水平，他打2分，“我妈至少认识范志毅，她能打1分。” 他认为他可以得到8分。

五年前，他们说球会的条件远不如现在方便。 由于活动版权，他们每周都要去北京工作。 因为怕耽误时间，只好周六坐高铁。 周日晚上谈完，叫了车直接去机场，坐早班飞机回去上班。 当时李想刚刚结婚，但他还是把结婚第一年的所有周末都奉献给了足球。

他们的工作量很大，比如每晚有 2-3 场比赛。 最多也就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这也要求解说员必须熟悉联赛所有20支球队的信息。 李想不仅能背出所有球员的名字、位置、球衣号码，连出生日期都知道。 两人的语言风趣幽默，球迷给他们取了一个组合名：西甲更欢乐。

西甲幸福多组合（左：李想，右：唐辉）

2014年底，随着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体育产业发展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体育成为投资界最炙手可热的行业。 就像申奥成功后在北京买房，牛市开始后买股票一样，那几年大家都投资了体育。

马云浩向许家印的“恒大足球”砸了12亿。 金元足球的代表“恒大淘宝足球队”9年8次夺得国内顶级联赛冠军，2次亚洲冠军。

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昔日的奥林匹克体育场迎来了新主人王健林。 正式更名为“万达大都会球场”。 在时尚之都米兰，苏宁集团完成了对国际米兰的收购。 26岁的张康阳成为这家百年巨头的新任董事长。

就连最普通的球迷，也都参与到了这场投资热潮中。 安徽球迷曹先生通过众筹入股西班牙足球队埃瓦尔。 他给老板写了“最好的离开”：我想看我的球队踢皇马。

做球员生意的想法源于当年微博上的一条消息：“你们两个也应该赞助一支球队，派中国球员出去练练。”

这句话给了李想很大的启发。 “大多数人投资足球，是看重足球带来的强大公关效应，可以帮助他们在足球场外获得更多收益。就足球本身而言，唯一的获利机会就在舞台上的领军球员身上。” “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热爱的足球中看到商机。

唐辉想起了九十年代日本公司赞助球员去欧洲踢球的案例。 1998年，日本国脚中田英寿顶着“亚洲足球先生”的光环登陆意甲。 日本企业承担了400万美元的大部分转让费。 两年后转会罗马，帮助球队夺得意甲冠军，成为日本留学球员的成功典范。

“中国足球要进步，必须选择一条捷径，就是让球员出国深造。” 唐辉希望培养出中国的中田英俊。

他是一个单部电视剧收入近200万的制片人。 李想通过卖掉自己创办的广告公司赚取了数亿资产。 直播结束后的第二天，两人通过长长的电话，谈妥了生意。 李想负责筹款，唐辉在足球圈找人。

很快，唐辉通过朋友找到了财务状况不佳的西甲球队拉科鲁尼亚。 他们愿意以15万欧元的价格买下短裤背面的广告位。 球迷开玩笑说，“‘西甲更好玩’买下了拉科鲁尼亚的屁股”。 作为附加条款，球队必须在新的一年得到赞助商推荐的中国球员。

他们还计划在南美和非洲加入一家名为 TPO 的公司。 TPO类似于早期风险投资，买家认购年轻球员一定比例的所有权。 如果球员未来成名，未来的转会费将按照认购比例进行分配。

花钱总是比找钱容易。 在投资者眼中，TPO是一项高风险且不透明的业务。 “他们不可能用高风险的钱去投资另一项高风险的业务。” 李想会见了大约10位投资人。 但即便是在市场最火热的2015年，也没有人愿意投资他原有的商业模式。

两人决定为梦想买单，成为自己的天使投资人。 为此，唐辉特意退了一套在东京预定的套房。

2015年9月，两人先是飞往巴西，签订了两份TPO合同。 随后，他横渡大西洋，出席了拉科鲁尼亚举办的球衣赞助签约仪式。 “西甲更欢乐”五个汉字被正式印在了球员的臀部位置。

比赛正式开始。 回国前，李想在朋友圈写道：“7天7次飞行，完成第一次环球旅行后，团队将返回朝鲜。”

❷

黑洞区

十多年前，李想和唐辉是同住一栋宿舍楼的大学校友。 两人经常就《足球经理》这款游戏交换意见。 在这款模拟经营游戏中，玩家可以通过制定战术、安排训练、买卖球员等操作，实现对一家足球俱乐部的全面掌控。

李想从来不在乎成绩。 “只要下载一个无敌阵法，就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概率夺冠。” 从来没有体会过带领低级团队升级的快感，“我没时间”。 低价买进球员，再高价卖出，是他“唯一的爱好”。

唐辉则完全相反。 他坚信英雄以赛果论，从不与弱队交手。 “打了几场就不想打了，赢不了也没意义。”

李想渴望通过TPO找到尚未被发现的潜力新星，复制游戏中“低买高卖”的赚钱模式。 他认为TPO的本质是概率游戏，必须多买几个。 “也许我可以从 3 中获得 1（并赚钱）。但我只投票给一个人。我不认为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他决定增加重量。

创业初期，李想信心满满

“你不需要这样战斗吗？” 唐辉对合伙人的做法表示担忧。 毕竟之前的两次投资还没有收到回报，他对南美足球市场的完整性还是心存戒心。

不过，李湘这次的决心，完全出乎了唐辉的意料。 他用家里300万元的积蓄购买了巴西球员马龙桑托斯10%的第三方所有权。

回顾自己当年的决定，李想坦言自己有赌一把的心态。 “我当时的理解是，（在TPO中）损失1000万不要紧，但我有机会用这1000万获得非常不同的收入。”

他将进入足球行业之前的生活描述为“开放而快速”。 学生时代以区内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神仙学校”上外中学，后保送进入上海外国语大学。 毕业一年后，他创办了公告公司Argon 。 2014年，Argon被上市公司以22593.9万元的价格收购。 李想一夜暴富，自由自在。

“我只是觉得我太开放了，一切都按照我的方式进行，没有理由不按我的方式进行。”

事实证明，李湘的足球眼光并没有误入歧途。 2017年夏天，马龙桑托斯以500万欧元的身价加盟西甲豪门巴塞罗那。 按照持股比例，李想可以获得50万欧元的分红。 这是一项超值投资，两年回报率为25%。

然而，李想一分钱也没要回来。 据巴西当地体育媒体报道，马龙的前东家弗鲁米嫩塞此前欠巴萨500万欧元的转会费。 巴塞罗那用这笔转会费抵消了他们之前的债务。 巴西人以“我们也没有收到钱”为由拒绝支付那份份额。

李想觉得被骗了。 当他第一次投资时，没有人告诉他俱乐部负债累累。 整个维权过程历时半年多。 李想咨询了无数律师，唐辉也找了各种在巴西做生意的朋友。 我得到的消息是：这笔钱肯定回不来了。

开赛前，李湘对足球的认知得到了8分。 比赛开始后，他才发现原来评判标准是100分制，剩下的92分是他根本看不懂的黑洞区域。

❸

潜规则

南美的TPO更像是李想个人追求高风险高回报的豪赌。 为了两家合作伙伴的生意，他们必须尽快在国内找到合适的玩家。

2014年以来，中国球员身价暴涨，经常溢价几十倍。 同样拥有西班牙留学经历的球员张呈栋在2017年加盟河北华夏幸福时，转会费达到了1.5亿元。 当时，他在《转会市场》网站上的估值仅为350万元。

暴涨的身家，代表了未来巨大的盈利想象空间，也彻底打消了唐辉寻找“中国中田英章”的念头。 他不可能为那些已经成名的国脚补贴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转会费。 默默无闻的年轻球员是他的选择。

唐辉开始接触国内俱乐部。 “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希望让中国球员在西甲踢球。当我拿这个项目来讨论的时候，我是非常自豪的。” 他坚信，西班牙竞争激烈的足球环境能够帮助中国球员在竞技层面实现目标。 产生财务收益的更大突破只是自然结果。

第一个进球是上海上港俱乐部的胡靖航。 胡是1997年龄段国内球员中的佼佼者。 他身披象征国奥队核心的10号球衣。 他曾被恩师徐根宝评价为“武磊接班人”。

2015年夏天，唐辉和李想找到体育公司胜利世家的董事总经理埃德蒙，希望通过球员的经纪人与俱乐部取得联系。 李想表示，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提出的分成方案是“上港拿大头”。 “未来的转会费分成，是以转会还是租借的形式加盟拉科鲁尼亚，这些都可以讨论。”

反馈并不积极。 第二次见面，唐辉又主动放低了态度：“如果你觉得我们有什么不专业的地方，可以让上港提出方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在投资足球之前，唐辉做了6年的制片人，见识过影视行业的各种潜规则，吃过小亏。 在他的第一部电影的收尾分级阶段，他没有经过一些必要的程序，最终将影片定在了中档。 这让公司节省了30万元的采购费用。 “我现在想，如果我送一个（红包），我可能真的能冲上第一名。”

这一次，唐辉准备去码头看看，却根本没有机会表明态度。 “如果你转行，总会有人告诉你一个解决方案，花多少钱，或者向谁请教解决方案。但足球不是这样，以前的生活经验在这个行业没有用。”

第三次来到胜利家族的办公室，埃德蒙还是和上次一样，一脸的沮丧。 “抱歉，根本没有余地，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

唐辉负责足球圈买卖双方谈判

谈判提前结束。 这是他们在中国谈的第一笔生意，两人连球员和俱乐部都没有见。 “一开始我们肯定感觉到来自欧洲的阻力很大。” 他们担心欧洲球队看不起中国年轻球员，但最后他们发现问题不是这个。

接下来的六个月里，唐辉在不同的场合向圈内的新朋友讲述了这个故事，并得到了一致的回应。 当唐辉说要把胡靖航带到西甲时，所有人都摇头：“这不可能。”

“预备队中的中国职业球员（指18-19岁年龄段）不超过600人，而在西班牙瓦伦西亚，自治区至少有10800名注册球员（指14-16岁年龄段）地区。” 今年7月接受采访时，李想试图用中西两国年轻球员数量的对比，向我解释中国足球市场买卖双方不平等的地位关系。 他不认为自己第一笔生意的失败是因为不懂规矩。 他认为，问题在于中国踢球的孩子太少，形成了完全的卖方市场。 并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球员。

2017年，唐辉前往山东鲁能俱乐部谈判时，不再点名带走具体球员，“先问问他们想派谁出国”。 这一次，他成功带走了山东队的3名球员。 1999年龄组的主要球员。

唐辉告诉我，充分考虑对手的需求才是足球圈子的正确逻辑。 “恒大（足球俱乐部）一年亏损20亿，他讨论几千万的生意没有意义。”

李想补充道，“中国没有足球市场。”

❹

节省

在马德里郊外的莫斯托莱斯小镇，王家豪吹灭了自己16岁生日的蜡烛。 这是2016年的开始，按照当地的足球训练体系，他即将从16岁以下梯队升入19岁以下梯队。 这是成为职业选手前最后的淬炼过程。 西班牙一共有106万注册球员，其中能够在职业联赛踢球的不到1000人。 这是一场千挑万选的残酷竞争。

王家豪最喜欢的球员安苏法蒂，16岁就已经为巴萨成年队进球，那才是真正的天才。 王家豪还在为未来进入成年职业队而努力，他需要更高的舞台。

父母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于1990年代从浙江青田移居至此，育有兄妹四人。 王家豪是最小的儿子。 一家六口在当地经营着一家餐馆，过着相对小康的生活，却对足球一窍不通。 西班牙有 21,148 家足球俱乐部，但没有一家相互认识。

并不是没有出路，国内早就抛出了橄榄枝。 2014年夏天，两支全运会球队都想与他签约。 二哥王家军陪弟弟回国参加试训。 “出发前，他就确定自己不会留下来。那时候他不会说中文。”

王家豪（后排右一）小时候参加过昆卡省室内足球比赛

这两年，王家豪的中文并没有太大的进步，但是华人老板却以震惊世界的购买力，在全球买下了20个职业俱乐部。 王家军决定寻求他们的帮助。 在民间组织“中国足球学院”的两名成员贾洛和吴海诚的帮助下，他找到了拉科鲁尼亚队的赞助商唐辉。

唐会当时还在全国各地碰壁。 王家豪的出现，也让他有些意外。 经过一轮电话沟通，2016年3月，唐辉出现在了王家豪的比赛场边。

“他并不比同龄的西班牙孩子差，他绝对是当时队内最好的球员。” 只用了半天时间，唐辉就决定带着王家豪去拉科鲁尼亚。 一周后，他顺利通过了试训。

而唐辉和李想却高兴不起来。 青训总监阿尔贝托明确告诉他们：能不能上场由教练决定，赞助商和主席都无权干涉。

2015年，另一位中国球员张稀哲也遭遇了类似的尴尬。 在半年的海外生涯中，张不仅没有在一场正式比赛中获得1分钟的上场时间，还在比赛中被球队赞助商大众汽车拉回中国代表上海车展。

在实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熟能生巧，不生而为人，是全世界职场的普遍规律。 拉科给王家豪的评价是“A-”。 唐辉和李想判断，王在这里很难获得稳定的出场机会。

两人决定更进一步。 他们在距离拉科鲁尼亚 750 公里的穆尔西亚省挑选了两支球队，并决定从赞助商升级为所有者。 这是提升话语权最直接的方法。 他们告诉王家豪，这是“专门为他买的球队”。

但这不是加号。 听到这个消息，王家豪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他看着桌上几天后的机票，几乎相信自己打开了西甲的大门。 现在门半开着，刚才替他敲门的那两个人，恨不得把他活活拽回来。

王家豪的父亲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两个临时改变主意的商人。 两年前他被骗过一次。 最后一位“中国特工”突然失踪，场外只剩下14岁的王家豪一人。 他负责儿子的安全。

通过社交媒体认识人很容易，但真正获得信任却很难。 唐辉决定亲自去看看王家豪的家人。 在马德里的酒店里，他当面向王家豪的父亲许下承诺：“我们会给他找一支和拉科鲁尼亚同级别的青年队。” 他还特意提供了一套B方案：“如果他真的想去拉科鲁尼亚，那我可以继续赞助，帮助他实现梦想。”

唐辉主要负责与球员及其监护人的沟通

唐辉的真诚终于打动了王家豪的家人。 2016年夏天，唐辉和李湘完成了对两家西班牙俱乐部的收购，而王嘉豪也成功征战了西班牙19岁以下级别最高的青年联赛。

在10多家中国媒体的现场报道下，唐辉和李想在穆尔西亚市政厅受到市长的亲自接见。 李想通过镜头告诉“所有追求足球事业的中国球员”，胡米利亚足球俱乐部和穆尔西亚学生队欢迎他们的加入。

❺

出国留学

唐辉有两本贴满欧盟入境章的护照。 在发现王家豪后的半年多时间里，他在欧洲结识了十几位有着相似背景的“华二代”球员。 他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我几乎每两周飞一次。” 对他来说，在现场发现一名有天赋的年轻球员，比坐在演播室里讲解一场顶级联赛要愉快得多。

2019年4月，唐辉突然出现在穆尔西亚学生队的训练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本次集训，杨伊林、陈国梁、廖磊三名中国球员被分到一组代表替补阵容。 他们是两年前从山东鲁能足校唐辉带到西班牙的。

训练结束后，三人带着不满的目光找到了唐辉。 这一个月来，他们在微信上反映了各种生活问题：公寓断网、断网、队食堂伙食太难吃……

唐辉看了一眼身边的洋教练，“明天我去你家陪你聊聊。”

“唐老师，你跟教练说了，让我们上去打吧，你自己看看我们打得怎么样。” 杨依琳很郁闷。 年初球队换帅后，他和两名队友同时失去了主力位置。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只有不到30分钟的上场时间。

更换教练是唐辉的决定。 他原本以为几名小将可以应付西班牙四级联赛的竞争，但整个上半赛季，球队总共只赢了2场比赛。

陈国梁不想让关系太僵硬，所以他补充说：“不要强迫（教练）让我们上场。” 国青队冬训结束回到西班牙后，连参赛名单都没有入选。 穆尔西亚学生队只有19名注册球员，其中11人在场上比赛，7人在场边，陈国梁在看台上。

放弃中国选手后，学生队的战绩并没有好转。 从2月初到3月底，他们9场比赛只赢了1场。

唐辉再次与教练交谈，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必须派中国球员上场”这句话。

“两三年前，我可能会直接告诉他（教练）：‘要么让中国球员上场，要么我换教练。’” 但经过这些年的积累，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让教练让你上场，你回到家还是上不了场。”

廖磊、陈国梁、杨伊琳（从左至右）赴西班牙留学前，唐辉供图

唐辉曾经是一名棋手。 14岁入选国青队，16岁入选成年国家队，他希望让这些球员体验欧洲足坛最真实的竞技环境。 这也是他将中国球员带到西班牙的原因，“国内环境太舒服了”。

这个判断也得到了三位选手的认同：“中国选手是分批上去的，在国外，一两周打不上，就会被淘汰。” 他们还亲口向我承认，西班牙的低级别联赛水平很高：“我去三级联赛训练，真的跟不上。”

但他们坚称，当初失去主力位置与主教练对中国球员的不屑有直接关系。 廖磊告诉我：“落后的时候，他（教练）换了后卫，没有把杨伊林换到前场加强进攻。”

在我与他们的谈话中，三人希望用结果证明他们的观点。 他们告诉我，在联赛最后阶段的保级关键比赛中，他们获得了再次上场的机会。 “五场比赛赢四场。”

唐辉含蓄地表示不赞成这种说法。 “我们（以前）每个赛季都能在最后一轮保级，我们绝对有能力。” 在穆尔西亚学生队那个赛季的战绩中，球队最近7场联赛赢了5场。 这相当于他们之前35场联赛胜利的总和。

穆尔西亚的学生在西班牙第四梯队踢球。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半职业俱乐部。 在中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安排球员的训练、比赛、恢复和营养。 在西班牙，他们要自己规划行程，平衡训练和生活。 对于当时只有十八、十九岁的这些年轻球员来说，这可是不小的考验。

杨伊琳始终没有完全适应这种节奏。 由于饮食不规律，他患上了慢性胃炎，经常痛得彻夜难眠。 他给李湘发了一条微信：“回国打预备队或者租借都可以，我只希望能留在国内。” 他希望在2019年夏天回到中国。

这显然不符合李湘的预料。 他原本打算让这三名小将踢到2019年年底，他也不希望杨伊林回到预备队，“他不用出国就可以进入预备队，如果回去的话，证明出国留学没有意义。”

但他们很快就把销售提上了日程。 关于杨伊林“在西班牙赛场大放异彩”、“34分钟上演帽子戏法”的报道频频出现在国内体育媒体上。 一个月后，唐辉告诉杨伊林，“国内没有球队要你。” 他希望杨能在西班牙再踢半年。

对于这种说法，杨依琳根本无法认同。 “我绝对不信，不管你怎么说，鲁能永远想要我，他说鲁能也不要我。”

唐辉当然不会选择将杨依琳送回山东。 因为如果杨伊林直接回到主队，唐辉一分钱也拿不到。 他必须找到愿意付款的买家。

他向我详细解释了他是如何寻找买家的，得出的结论是只有5家具乐部有可能买下杨伊林，但他们没有给杨试水的机会。

在与年轻球员的交流中，唐辉的作用不仅仅是经纪人

杨依林再次表示不服。 他告诉我，2019年夏天回国后，另一位经纪人安排他试训了两支球队，一直没有后续。 但他还是对唐老板的圈内人脉表示怀疑。

他最终回到了山东鲁能预备队。 当年下半赛季，他在9场预赛联赛中出场7次，打进2球。 对于唐辉和李想的话，他更加怀疑了：“我觉得他们给我开的价太高了。”

唐辉表示，他完全可以理解杨依琳。 “我自己就是一名运动员，当时我听不到这些。” 在李想看来，杨伊林试训的结果只是说明当时没有买家。 “我没有阻止你赚钱，我希望你赚钱，因为你赚钱我们也赚钱，但没有人给你开价。”

Yang Yilin did not to Spain, and Tang Hui and Li Xiang did not earn any money from this .

❻

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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❼

evil of hu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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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Tang Hui's . He is a "- " who grew up in and the team in the of 2017. Two years later, Tang Hui hopes to him to the Sup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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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for a ITC. to FIFA's rules, Henan Club must hold an ITC by the in order to Sun with the .

The first for ITC was by the on the of " ". The team the and the .这个时候，距离转会关窗还有整整一天半时间。

“正常情况下，整套流程几个小时就能搞定。”负责在西班牙处理这笔转会的，是两家中资俱乐部的秘书王佳俊。半年前弟弟去到狼队的转会也由他亲手操办。“但穆尔西亚足协就一直不通过。我给他们打电话，说完我是谁，他们就把我电话挂掉了，挂了3次。最后在关窗前5分钟，足协把索要ITC的申请给拒绝掉了。”

唐晖说他当时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是穆尔西亚足协人为搞砸了这件事。他在微信群里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恶。”

“你和（足协）这个人根本不认识，他就搞砸你的事。这难道不是感到人性的恶吗？”他试着跟我解释当晚的心情，又很快放弃了。“你最好不要再问我那个，我一想到都觉得有点绝望。”

孙怡朋的转会失败，让唐晖陷入对足球的怀疑

李翔告诉我，在意外出现前，他觉得终于可以给投资人一个交代了。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如何分配这笔收入。关窗之后，投资人的样子一下出现在他脑子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半年前，他把从王佳豪那里赚到的转会费又投入了俱乐部运营，这让投资人非常恼火。他甚至听到了“不要让我逼你卖房子”这样的最后通牒。

那件事后，王佳俊和孙怡朋再也没有联系过。王佳俊说他几次想给小孙道歉，但电话始终没有拨出。

❽

散场

唐晖只有一晚的时间调整心情，他不能真的让孙怡朋自己去踢德国第五级联赛。

8月2号一睁眼，他就联系到了胡米利亚FC以前的体育总监安德雷斯，他现在是英冠联赛伯明翰俱乐部的技术顾问。在小孙整个夏天都没跟随欧洲球队试训的情况下，找熟人成为了帮他找到下家的唯一办法。

此时距英国转会关窗只剩下不到一周，唐晖再次和时间赛跑。他给孙怡朋买好了去英国的机票，同时敦促王佳俊再次向西班牙足协办理国际转会证明。

这一次，去往英国的ITC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后来（穆尔西亚足协）电脑前操作这个转会的人说我们要两万欧元，给钱我就帮你转。”这件事再次超出了他对潜规则的理解，“我们之前办了这么多国际转会，在中国这边没有任何人会索要任何东西，中国足协很廉洁。在西班牙这边，比中国足协黑得多了。”

孙怡朋的国际转会终于成功，他因祸得福，加盟了英国第二级别联赛。但那笔被原本已被视为囊中之物的转会费最终却空空如也。

唐晖和孙怡朋（唐晖供图）

唐晖和李翔还在2019年夏天收到了佩罗纳官司的判决结果，他们败诉了。两人终于决定放弃已经降级的两支俱乐部。

对于唐晖而言，这个决定带有强烈的个人意志。对于他而言，两个球队并非没有继续投资的价值。但他认为必须表明态度：“绝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李翔彻底否定了当初买球队培养年轻球员的模式。“那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一个模式而已。”他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是“经纪人”。从一开始他就强调西甲足球经理，自己是想在足球圈里做一门多方共赢的生意，而非简单的买卖。“只要我们的工作真的能帮助球员有所提高，自然会产生经济上的增值。”

他会用“被时代割了韭菜”来总结过去5年的创业经历。然后赶紧补上了一句，“当然我自己也犯了太多错误。”

他反复强调自己不该买下那支第三级别的球队。他说这既是面子问题，也是因为他对中西两国足球实力的错误判断。他没想到自己旗下的5名中国球员没有在西班牙第三级别联赛留下任何出场记录。“从头到尾没有用到它，什么都没用到，就装了一堆那边的故事回来。”

“足球里面的坏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坏到极致的那种，完全无力。”唐晖在朋友圈里记录下了他那个夏天的心情。那种情绪至少持续了半小时，他又在评论区补上了一条忠告：“各位好友，如果你想改变足球，你先要比他们更坏才行。如果没有这个觉悟，千万别碰足球。”

然而那条朋友圈就像是一次酒后的发泄。酒醒之后，唐晖又再次全身心投入了足球之中。他在穆尔西亚大区另找了一家第四级别球队合作，“这个事情是会让我很入迷的。”他说。

他也在尝试将一些更小年龄的中国球员送到日本的高中足球体系。他反复强调留洋对于提高中国足球水平的重要性，“越早越好。”

唐晖曾试图劝说李翔重头再来。毕竟成本已经降为十分之一，他觉得这点钱两人还都承担得起。李翔没有答应。他没有告诉我在这次创业里具体的亏损数额，但他认定这无法撑起一个成熟的商业模式，“我做过一遍之后，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生意。”

李翔现在已经离开了足球，有了一摊全新的工作。他说除了偶尔和唐晖一起解说，他在疫情复赛后没有看过一场球赛。他的微博账号过去几乎只有足球，现在也为新工作打起了广告。

在被带去西班牙踢球之前，球员廖垒从来没有接触过经纪人。足校为了防止经纪人私下勾搭球员，会给他们打一些预防针。“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中，（经纪人）就是吸血鬼。”

去年底，他和队友陈国良回到了国内。他们和唐晖之间的所有权关系已经解除，也没有再续签新的经纪合约。但唐晖依然会在每场比赛后打听他们的上场时间、比赛结果等信息，哪怕只是一场没有观众和媒体的热身赛。

今年6月底，陈国良遭遇了严重的膝伤。我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转告了唐晖。他在微信上告诉我，“我已经帮他在上海联系好手术的医生了。”

他对发掘出陈国良充满了兴奋，一如大学时在《足球经理》游戏中发现了一个天才小将。唐晖回忆，2017年在鲁能足校时，对方透露预备队教练被没有挑中陈国良，他处在被淘汰的边缘。而经过了三年的留洋历练，陈已经是中国国家青年队的主力球员了。“以后是国脚，肯定是国脚。”

唐晖最后提到了自己正在读《门德斯传》。葡萄牙人豪尔赫-门德斯，那是将C罗从无名之辈带到五座金球奖得主的超级经纪人。在那本书的封底上印着传主的话，“我的朋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相信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原文刊载于《智族GQ》八月刊

看完买球队的故事